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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娘说:八路的孩儿比俺的更金贵;记者评论:感恩与牵挂相伴一生!

转载 徐老三2019/06/22 08:36:01 发布 IP属地:未知 来源:乳山发布 作者:乳山发布 3285 阅读 0 评论 0 点赞

 

6月21日

《大众日报》

乳娘:八路的孩儿比俺的更金贵为题

讲述乳娘故事

解读“乳娘精神”

▼▼▼

在战争年代极端困苦中,姜明真收养过4个八路军子女,而她的4个亲骨肉却因战乱、饥荒和疏于照顾先后夭折。


当年,300多名乳娘和保育员哺育革命后代1223名,在日军“扫荡”和多次迁徙中,孩子无一伤亡。



6月17日、18日,我省编排的大型红色民族舞剧《乳娘》公演30场后携“乳儿”回家,在威海倾情上演,艺术再现胶东乳娘冒着生命危险哺育前线子弟兵后代和烈士遗孤的感人事迹。


5月底,《乳娘》回家之前,记者赴乳山市,采访乳娘、保育员、乳儿、乳娘子女,深深感受那种血乳交融、生死与共的人间大爱。


适逢小满时节,太阳卖力地炙烤着这片红色土地,山海相依的乳山城饱含温暖与生机,一派蓬勃景象。


驶过一片片樱桃园,车子在崖子镇田家村停了下来,这里正是胶东育儿所旧址所在地。整洁的石砌小路、错落有致的青砖黑瓦房,令人想象着这个小山村当初的模样。硝烟弥漫的年代,胶东育儿所成为红色胶东后方根据地党政军的重要保障机构之一。


乳山市委党史研究中心主任徐华伟介绍:“这里是胶东第一个全域解放的县区。我党政军机关、八路军兵工厂、胶东公学、敌后医院和制药厂常驻扎在这一带的村庄。”


在抗日战争最艰难的时期,八路军主力和党政军机关被迫频繁转移,在突破日寇层层封锁中面临生死考验。有的同志不得不含泪抛下刚刚来到人世的亲生骨肉,送到当地百姓家寄养。1942年7月,中共胶东区党委决定,在牟海县(今乳山市)组建胶东育儿所,选取乳娘哺育前线将士的子女和烈士遗孤。


乳娘视乳儿如己出,待乳儿胜亲生,在日常照护中疼爱有加,在艰难困苦时呵护备至,在生死考验前挺身而出。她们有的忍痛舍弃亲儿保乳儿,有的落入敌掌全力护乳儿,有的深山雪夜以体温暖乳儿,有的严冬破冰寻鱼哺乳儿,有的舍命献血救乳儿……


“在极端艰苦的条件下,300多名乳娘和保育员先后哺育革命后代1223名,在日军扫荡和多次迁徙中,孩子们无一伤亡,堪称人间奇迹。”徐华伟说。


以血补血,以命保命


田瑞荣今年78岁,家就在胶东育儿所旧址纪念馆西旁。“舍命献血救乳儿”的乳娘,正是他的母亲矫曰志,而他如今也是纪念馆的义务讲解员。

乳娘矫曰志的儿子田瑞荣

“听我母亲说,生儿比我大6个月,刚抱来的时候缺血(贫血),天天哭闹。那时候,我父亲得了脾病,我母亲还得给生儿喂奶、治病,没办法把家里的小毛驴卖了。”田瑞荣说。


喂养了一段时间,见生儿依旧面黄肌瘦,丝毫不见起色,矫曰志十分内疚:“人家爹娘为咱打鬼子,咱连个孩子都看不好,这说不过去啊!”她抱着生儿找到医务组,大夫诊断,生儿患有严重贫血,急需输血。“要血还不简单,咱有的是!”矫曰志撸起衣袖把胳膊伸给大夫。


第一天输了20毫升血,生儿没有丁点儿变化,半夜还是不停地哭闹。第二天,矫曰志抱着生儿继续输血,仍不见效。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渐渐地,生儿的脸微微泛红,晚上闹腾得也少了些,可矫曰志的脸却变得煞白。大夫怕她身子吃不消,让她养养。矫曰志死活不干,“那得啥时候,再等下去,生儿会没命的!大人受得了,孩子不能等!”就这样又输了几天血,生儿晚上安稳不哭闹了。


生儿的病好了又犯,只要犯病,矫曰志就带生儿去输血。矫曰志的身体日渐虚弱,输血回来后经常一头倒在炕上昏睡过去,最严重的一次躺了三四天才缓过劲来。


“育儿所送来七八个鸡蛋让我母亲补补身子,她没舍得吃,没让我生病的父亲吃,也没让我吃,全都喂给了生儿。”田瑞荣说。


以命保命,矫曰志全力兑现了照顾好生儿的承诺。2002年,矫曰志因病去世。离世前,她还一直牵挂着她养育过的生儿。


“孩儿啊,今后俺就是你的亲娘”


那年,崖子镇东凤凰崖村的肖国英23岁,她的第二个孩子出生不久就夭折了。妇救会主任将出生12天的小远落送给她奶养。刚送来时,小远落瘦得皮包骨头,病恹恹的。


肖国英心疼地说:“孩儿啊,今后俺就是你的亲娘。”


为保证有足够的奶水,一家人将不多的口粮大都给了肖国英。有一次,女儿饿得直嚷嚷:“娘,我饿,我快饿死了,给我吃一口吧,就一口。”肖国英看看仅剩下的那点口粮,再看看瘦弱的小远落,还是没舍得让女儿吃上一口,转过身去假装不理女儿,一边用手抹眼泪,一边把窝窝头塞进自己嘴里。在肖国英的悉心照料下,小远落身体渐渐好起来。


1942年11月,日军“扫荡”马石山。裹着小脚的肖国英,一手抱着远落,一手拽着女儿,拼命地朝丈夫事先挖好的山洞跑去。眼看着鬼子越来越近,可是半路上女儿累得实在跑不动了,一个劲儿地哭。情急之下,肖国英一狠心把女儿撂在了灌木丛里,嘱咐她老实待着,然后用草掩上,自己则抱着小远落跑上山。夜里听到鬼子搜山的动静,肖国英紧紧搂着孩子,心急如焚,在山洞里一夜没合眼。第二天等鬼子走了,肖国英急忙找到藏女儿的地方,扒开杂草,看到女儿瑟瑟发抖,嘴里还嚼着野菜。女儿后来说:“如果把八路军的孩子撂下,俺娘良心上过不去。”


正是在那个晚上,大女儿哭了一夜,落下了哮喘的病根,让肖国英终生愧疚。


她生前仍对采访的记者说:“八路军帮大伙打鬼子,把孩子交给俺是信得过俺,待他们必须比俺的孩子更金贵。”


从死神手里抢回乳儿


战争时期,在敌人的层层封锁与包围中,缺医少药是常态。一旦乳儿患病,乳娘只能拼命跟死神抢孩子。和矫曰志一样,崖子镇姜家村的乳娘王葵敏,也成功地从死神手中夺回了乳儿。


记者到王葵敏家时,她刚坐着三轮车从几里外的女儿家回到这座老房子。


“她就愿意在这儿住,总盼着那个孩子回来找她。92岁的人了,我不放心啊,昨天好不容易把她劝到我家去,今天一早又回来了。”王葵敏的女儿无奈地笑着。


92岁的乳娘王葵敏站在门口小巷,盼着她的乳儿能回来看看


王葵敏守护的这老宅子,正是当年她哺育乳儿政文的房子。1947年,王葵敏出生几个月的孩子不幸夭折。没多久,村妇女主任王庆玉就抱来了一个男孩。当时只知道这个孩子叫政文,他的父亲是诸往镇流水头村人。孩子还没出生,他就跟着部队南下打仗去了。他母亲叫刘素兰,是诸往镇九龙圈村人,正在崖子镇干妇女主任。才几个月的政文病得皮包骨头,气若游丝。王葵敏赶紧给他喂几口奶。孩子慢慢用小手抓住她,吮吸了两口,缓缓睁开了眼睛。孩子有了反应,王葵敏高兴地笑了,她同意收下孩子。


听说哪里有好大夫,王葵敏就抱着孩子去看,需要花钱就用家里仅有的20斤小米算账。换了三个大夫,孩子的病终于有了起色。


病中的政文经常哭闹,王葵敏几乎整天抱着他在街上溜达。晚上就点个油灯,抱着他在屋里满地走。他来的时候是夏天,到了冬天,孩子的病就好了,小家伙慢慢脸泛红润,身上也肉嘟嘟的,而王葵敏自己却瘦了十多斤。


“他姥姥来看孩子说:‘他奶妈真有脸面,这个孩子越吃越胖。’”王葵敏说着就笑了起来。


采访中,这句话她反复说了三四回,一回比一回笑得灿烂。在她心里,这件事是她一辈子的骄傲。


一年后,政文被姥姥接走的时候,已经能溜着窗台走路了。他不会说话,但能听得懂。从王葵敏手里接过自己虎头虎脑的外孙,政文的姥姥拉着王葵敏的手说:“闺女,你就是这孩子的再生母亲啊,没有你他早就不在人世了。”


政文走后,王葵敏日夜想念。后来,她的儿子出生,也起名叫政文。她说:“做梦的时候还能看见他七八岁的样儿。”


王葵敏说,有一年村里一个媳妇赶集碰到了政文的姥姥,回来告诉她:“政文今年过年要回来看你。”可等到过了正月十五,王葵敏也没有等到政文。“后来,他姥姥一家都搬出去了,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没能再见政文一面,是王葵敏一生的遗憾,“无论他在哪儿,只要好好的,我到了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


为掩护福星,把自己儿子扔在无人山洞


1942年,司晓星刚出生不久就被送到了崖子镇东凤凰崖村的乳娘姜明真家里。姜明真给刚满8个月的儿子断了奶,专心哺育司晓星,并给她起了个福星的乳名。


两个月后,鬼子来“扫荡”,姜明真跟婆婆带着两个孩子藏到了山洞里。可是两个孩子在一起,只要喂一个,另一个就哭闹。为了避免暴露目标,姜明真狠下心,把儿子送到了另一个无人的山洞。刚返身回来,敌机就开始轰炸。她紧紧地搂着福星,依稀听到自己孩子的哭声,也坚决不让心急如焚的婆婆过去抱孩子。等鬼子撤走后,婆婆发疯似的冲出去扒开被敌机炸塌的洞口,看见孙子在山洞里爬来爬去,手脚被石头磨得鲜血直流,嘴上沾满了泥土和鲜血,哭得肚子胀鼓鼓的,不停地咳嗽。回家不几天,孩子就夭折了。强忍着丧子之痛,姜明真把所有的爱投入到司晓星身上。直到晓星4岁时,组织上把她接到了胶东育儿所。姜明真很舍不得让她走,哭了很长时间。


1954年,司绍基经过三个多月的寻找,在组织的帮助下终于找到了女儿司晓星。


司晓星今年77岁了。她成人后一直在寻找乳娘。2015年冬,司晓星确认了自己的乳娘就是姜明真。她说,找到了娘,也找到了家。现在,司晓星每年都要回乳山几次,给娘上上坟。她对记者说,姜明真先后收养过4个八路军的子女,而她的6个亲骨肉却因战乱、饥荒和疏于照顾先后夭折了4个。


必须照顾好战士的后代


当年不到20岁的王占梅,是育儿所幼稚园大婴室的保育员。


保育员王占梅向记者讲述育儿所往事

“进饭堂,快坐下,静悄悄,不讲话,坐得端正听阿姨话,这才是模范的好娃娃。”


“绿纱帐,美得很,苍蝇蚊子进不来,又不咬,又凉快,小朋友们千万别撕开,你要撕开可真不好,苍蝇蚊子一起进来了。苍蝇咬蚊子叮,小朋友们睡不好。”


接受记者采访时,90岁高龄的王占梅唱起了在育儿所时给小朋友们编的儿歌,歌声依旧温婉动听。


说话不急不慢的王占梅,对孩子极为耐心,“我跟哪个小孩关系都挺好的,都是国家的孩儿。我特别关心家明,他又小又瘦,这样的孩子就要多鼓励他,多点耐心,多哄哄他,让他多吃点儿饭。”


有的小朋友刚从乳娘家接回来,不愿意过集体生活,王占梅就去开导他们。

“司晓星来的时候就说不喜欢这里,哭着要回去找妈妈,就是找乳娘。等慢慢熟悉了,她就愿意跟你在一起了。”


有的孩子比较调皮,王占梅也不会发脾气。


“不能在别的小朋友面前教育,要单独教育。要跟他们说说道理,少批评,多鼓励。”


在胶东育儿所工作的几年里,王占梅几乎没有回过家,日日夜夜地与孩子们在一起。


1954年初,25岁的王占梅结婚后,与丈夫分居两地。


“年底大女儿出生,我在医院住了7天就回到了育儿所,孩子刚满月就上班了。当时就是想方设法地保护孩子们,不让他们受一点伤害。自己的孩子顾不上管,也必须把革命战士的后代照顾好。”


“在育儿所的几年是我这一生中最美好、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司晓星接受记者采访时感慨道。


1954年,回到父母身边后,司晓星对乳娘、对胶东育儿所、对乳山一直念念不忘,尤其是乳娘姜明真和保育员王占梅的音容笑貌,时时萦绕在她的脑海中。


“在我的印象里,王占梅阿姨很年轻,很漂亮,很温柔,对孩子们细声细气的,我们都很喜欢她。”


对于保育员王占梅的回忆是轻松美好的,可每每提到乳娘姜明真,司晓星就泣不成声。


“现在她在世的两个孩子都是新中国成立之后出生的,他们都生活在山区。我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尽我所能地帮助他们,让他们过好,达到跟我一样的生活水平。”司晓星再度哽咽。





记者手记:感恩与牵挂相伴一生

 

抗日战争胜利后,为了对孩子进行系统的正规教育,遵照胶东行署的指示,1946年2月,胶东育儿所第一次把60多个不吃奶的孩子集中到莱阳,过集体生活。还有160多个吃奶的孩子仍然分散在农村抚养。当年秋天,因国民党军队大举进攻山东,育儿所工作人员和孩子全部迁回田家村。


1948年,随着解放战争的胜利发展,育儿所从山区搬到离乳山县城较近、交通方便、房舍宽敞的平原地带腾甲庄村。这时,育儿所已有300多名孩子,工作人员达七八十人。为了提高保教质量,育儿所根据年龄把孩子分成小学部和幼稚园。


1952年7月,根据上级指示,胶东育儿所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除少数工作人员调离外,其余全部同孩子一起移交给乳山县,改名为乳山县育儿所。1955年8月,乳山县育儿所撤销。原胶东育儿所还有九名孩子找不到父母,乳山县育儿所曾两次登报为孩子查找父母和亲属。对找不到父母和亲属的孩子,由乳山县机关工作人员领养,至此完全结束了胶东育儿所的工作。


去乳娘王葵敏家采访时,他的儿子、和乳儿同名的政文就守在院子里。儿子很孝顺,但92岁的王葵敏还是无法抑制对于乳儿政文的想念。


问王葵敏是否想乳儿,王葵敏回答得越是风轻云淡,越是让人心疼。这个孩子让王葵敏牵念了一辈子,可她从没听他叫过一声娘。写稿子的时候,记者努力地把与政文相关的所有信息都写进去,希望能让政文或他的亲友看到,让王葵敏老人能够在有生之年再见到他日思夜想的政文。


和王葵敏一样,曾经哺育的乳儿成了许许多多的乳娘们一辈子的挂牵。崖子镇东凤凰崖村的那棵大树下,肖国英老人曾经常站在那里向远处的村口眺望,望眼欲穿地在等她的小远落。晚年病重时,肖国英只能趴在窗台上,隔着窗户往屋外看:“苦菜花开了,远落没有回来;苦菜花枯了,远落还没有回来,我多想再见见他啊!” 


养育之恩大于天。司晓星对于乳娘一刻不曾忘记。参加工作后,她就开始了漫漫寻亲路,由于工作太忙,寻亲之路断断续续,没有很大进展。退休后,司晓星几乎把全部精力都用在了寻亲上,多次沿着父辈革命战斗的足迹寻找,都因线索少、年代久远无果而返。直到2015年冬,司晓星辗转确认了自己的乳娘就是姜明真,并在一个大风之夜敲开了姜明真的家门。老人已经去世。她生前执意不愿搬离原来的旧屋,跟儿子说:“我要等晓星回来,我怕搬走了,晓星找不到回家的路。”司晓星痛哭不止。


在漫长的岁月里,和司晓星一样心系乳娘的乳儿们,凭着儿时对乳娘的残存记忆,历尽一生苦苦寻亲。在胶东育儿所旧址纪念馆里,播放的寻亲故事同样感人至深。


2015年9月,乳儿梁恒力在小姨王玉欣的陪同下走进央视大型公益寻人栏目《等着我》,寻找她和姐姐的乳娘李青芝。梁恒力和姐姐梁恒心,一出生就被安排在乳娘李青芝家里,没吃过亲生母亲一口奶。当时村里孩子都得了天花,乳娘把全部精力都放在照顾姐姐上,自己的孩子不幸夭折。4岁时,乳娘知道她俩在田家村集中供养,就提着装有鸡蛋和巧果的篮子,走了一百多里地去看望,此后就再没见过面。梁恒力苦苦思念着、寻找着乳娘,一直没有结果。70多岁了,怀着再不找就来不及了的心情,她终于走进了《等着我》节目,只为找到乳娘,再喊一声“妈妈”。当“希望之门”打开时,乳娘李青芝86岁的儿子高京堂走了出来。三位老人相拥而泣,久久不愿分开。


乳儿对于乳娘的感情是至真至纯的。司晓星接受电话采访时,整整30分钟的时间,她的诉说几乎一直伴随着哭泣。当她说出对不起乳娘姜明真一家人后痛哭失声时,记者也觉得特别对不起她,不仅让一个原本身体就不好的77岁老人情绪如此激动,而且根本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这种对于至亲无法弥补的愧疚,远不是几句话能够宽慰的。


司晓星说,在她心里,最亲的人就是乳娘姜明真。这种特殊的亲情,虽带着鲜明的时代印记,却在岁月的积淀下越发珍贵。感恩与牵挂会相伴一生。


如今,胶东育儿所的微信群里已经聚集了40多个“小朋友”。他们时常追忆童年往事,也会相约结伴回到乳山,看看那片哺育自己长大的红色热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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